大明锦衣卫667
指在图纸上疯狂比划,"必须立刻......"话未说完,二号铳管突然发出刺耳的金属悲鸣。沈墨心转头望去,瞳孔骤缩——这次喷出的不再是白雾,而是夹杂着火星的赤红蒸汽。
"全体撤离!"沈墨心的怒吼震得耳膜生疼。他却逆着人流冲向二号铳管,染血的绷带在风中猎猎作响。当他的手掌贴上滚烫的炮管时,清晰感受到金属内部传来的震颤,那是蒸汽即将失控的前兆。记忆如潮水涌来:半月前铸铁水壶炸裂的场景、文素娥苍白的脸、还有囡囡凄厉的哭喊......
"不能再重蹈覆辙!"他咬着牙扯下腰间的算筹,在炮管表面快速敲击。算筹与金属碰撞的声响中,他飞速计算着蒸汽流速与管道承压的平衡点。阿砚不知何时又折返回来,少年将浸过水的麻布狠狠按在发烫的泄压阀上,嘶声喊道:"先生!我来稳住水冷系统!"
沈墨心的算筹突然折断。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扳动辅助操纵杆。备用的青铜挡板轰然落下,将暴走的蒸汽强行分流。二号铳管的悲鸣渐渐减弱,但试验场的气氛却丝毫没有缓和——所有人都知道,这次侥幸过关,暴露的却是更致命的隐患。
小主,
徐霞客举着变形的气压计走来,镜片后的眼神布满血丝:"沈兄,我们大大低估了汞蒸汽的破坏力。这些管道......"他的声音哽咽,"根本撑不住实战强度。"沈墨心弯腰拾起算筹的碎片,月光下,竹制断口处还沾着他的血渍。他望着远处尚未完工的镜阵,五百面铜镜在雾中泛着冷光,宛如沉默的审判者。
"重新设计。"他的声音低沉却坚定,"从管道弧度到水冷循环,全部推翻重来。"沈墨心握紧算筹残片,感受着尖锐的刺痛,"我们没有退路。倭寇的战船不会给我们第二次机会,而这些......"他望向正在冷却的铳管,"是要用命去换的教训。"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试验场的火把渐渐熄灭。沈墨心站在镜阵与铳管之间,看着阿砚和徐霞客疲惫却坚定的身影,突然想起师父说过的话:"真正的机关术,是在生死边缘寻找生路。"海风掠过他结痂的伤疤,带来咸涩的潮气。他知道,这场与蒸汽的博弈才刚刚开始,而他们,必须成为最终的胜者。
灼痕重溯
轰鸣的蒸汽声撕开夜幕,如同一头挣脱枷锁的巨兽在试验场咆哮。沈墨心半跪在滚烫的沙地上,飞溅的火星在他染血的绷带上留下焦痕。当徐霞客的声音穿透浓重的烟雾传来时,他正用指尖丈量着三号铳管表面细密的水珠,那些由高温蒸汽遇冷凝结的液体,此刻却像极了铸铁水壶炸裂前渗出的预兆。
"压力可控!但......"徐霞客的身影从白雾中浮现,测绘师的羊皮袍下摆还在冒着青烟。他举起被蒸汽熏黑的图纸,狼毫标注的安全数值在高温侵蚀下扭曲变形,宛如被火舌舔舐过的符咒,"这些管道的承受力,恐怕撑不住实战的强度。"
沈墨心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接过图纸的瞬间,海风卷起一角,露出背面用朱砂绘制的管道剖面图——那些精心计算的弧度、厚度,此刻在现实面前显得如此脆弱。他弯腰凑近铳管,左眼映着跳动的火把,在金属表面捕捉到一道若隐若现的细纹。那裂痕从螺旋水槽的接缝处蜿蜒而出,如同蛛网般扩散,纹路走向竟与当初炸裂的水壶分毫不差。
"是应力集中。"他的声音混着蒸汽的嘶鸣,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颤栗。记忆如潮水翻涌:半个月前那个清晨,囡囡凄厉的哭喊、文素娥凝固的表情、还有自己掌心翻卷的皮肉。此刻,相同的危险正蛰伏在这些承载着希望的水冷铳中,如同定时炸弹。
阿砚突然挤开人群,少年学徒的算筹散落在地也浑然不觉。他举着探伤铜镜的手在发抖,镜面折射的月光扫过铳管表面,将那道裂痕照得纤毫毕现:"先生!裂纹在扩大!"话音未落,金属的悲鸣骤然响起,二号铳管喷出一股夹杂着火星的蒸汽,瞬间将三丈外的火把扑灭。
试验场陷入混乱。工匠们惊恐的呼喊声中,沈墨心却出奇地冷静。他扯下腰间的算筹,在掌心快速敲击计算,竹制筹码碰撞的脆响与蒸汽的轰鸣形成诡异的节奏。徐霞客见状,立刻展开新的测绘图:"必须重新设计管道弧度!现有结构在蒸汽冲击下会形成涡流......"
"来不及了。"沈墨心打断他,目光扫过二十门排列整齐的水冷铳,那些泛着冷光的炮管此刻如同待宰的猎物,"实战在即,我们需要应急方案。"他抓起地上一块沾满油污的麻布,浸过水后按在发烫的泄压阀上,转头对阿砚喊道:"去取文娘子留下的锡锭!"
当阿砚抱着锡锭狂奔而回时,沈墨心已经用算筹在铳管表面划出修补轨迹。文素娥传授的镀镜技艺在此刻派上用场,他将熔成液态的锡水顺着裂痕缓缓倾倒,银白色的金属如溪流般渗入缝隙,在高温下与青铜融为一体。火光映照下,他恍惚看见文素娥俯身镀镜的身影,耳畔响起她的叮嘱:"锡能补阙,但人心不能有缺。"
"这样治标不治本。"徐霞客擦拭着被蒸汽模糊的镜片,声音里满是忧虑,"蒸汽压力一旦超过临界值......"
"所以我们要让临界值消失。"沈墨心突然抬头,左眼闪烁着疯狂而炽热的光。他抓起徐霞客手中变形的图纸,在焦黑的边角处快速书写,"把水冷系统改为双层循环,外层海水降温,内层淡水缓冲压力波动。还有这个......"他用算筹重重敲击管道接口处,"将榫卯结构换成文娘子改良的燕尾嵌合,能分散七成应力。"
海风掠过试验场,卷起满地的图纸与锡屑。沈墨心望着重新稳定下来的铳管,那些被锡液覆盖的裂痕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宛如一道未愈的伤疤。他知道,这只是与蒸汽力量博弈的开始。那些铭刻在金属上的灼痕,既是失败的印记,也是通往胜利的路标。而他和伙伴们,必将在这生死边缘,找到驯服钢铁巨兽的方法。
锡痕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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