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锦衣卫717
意识地摩挲着星盘裂痕。海风送来咸腥的气息,却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那是来自深海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味道。当救援船只的灯火在远方亮起时,徐沧溟握紧了残片,他知道,白莲圣女最后的话语,将成为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而星象师家族背负的使命,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余烬中的星轨
硝烟在黎明前的海风中渐渐散去,徐沧溟的铁手深深嵌进焦黑的木板,金属表面凝结的血珠混着海水,顺着北斗七星的纹路缓缓滑落。火鸦母舰的残骸正发出垂死的呻吟,断裂的龙骨在浪涛中起伏,如同巨兽腐烂的肋骨。远处漂浮的白莲教旗帜已被烧成黑炭,唯有安杰罗神父临终前的嘶吼,仍在耳畔萦绕不散。
“Deus non vult...”徐沧溟低声复述着这句拉丁文,舌尖还残留着战斗时咬破的血腥味。他弯腰拾起半块星盘残片,裂纹中渗出的金色液体早已凝固,在晨曦中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记忆突然闪回——当明代沉船浮出水面时,船舷斑驳的“永乐三年”刻字,竟与星盘背面的铸造年号分毫不差。
海水突然涌起细小的涟漪,惊醒了沉浸在思绪中的徐沧溟。他警觉地抬头,只见东南方驶来一艘挂着玄色灯笼的船只,船头站着个身披鹤氅的老者。那人手中青铜罗盘微微转动,指针竟诡异地同时指向星盘残片与深海。“星象师的后人,果然名不虚传。”老者的声音穿透晨雾,带着古玉相击的清越,“但你可知,郑和船队为何要在沉船锁链上刻满天主教祷文?”
徐沧溟握紧铁手,金属关节发出液压装置启动的嗡鸣。老者抬手洒出一把朱砂,海面上顿时浮现出三百年前的投影:明军战船与西洋帆船在暴雨中对峙,船头站着的正是身披道袍的星象师与戴着十字架的传教士。当两方同时将法器投入海中,深海中升起的并非海妖,而是一座由星辰之力驱动的巨型浑天仪。
“那不是封印,而是钥匙。”老者袖中滑落半卷残破的《瀛涯胜览》抄本,泛黄的纸页间夹着白莲教的灭世莲纹,“白莲圣女口中的深渊,藏着能颠覆天地秩序的星轨逆阵。安杰罗神父拼死守护的,不过是教会妄图独吞力量的谎言。”徐沧溟的瞳孔骤缩,终于明白为何星盘在战斗中会逆向旋转——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具象的肉身。
就在这时,海底传来锁链晃动的声响。徐沧溟怀中的星盘残片突然发烫,无数金色光点从裂纹中涌出,在空中勾勒出明代沉船的轮廓。他看见安杰罗神父石化的右手仍死死攥着半张羊皮卷,上面用鲜血绘制的星图,竟与自己残缺的星盘严丝合缝。更令人心惊的是,羊皮卷边缘的图腾,与老者罗盘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跟我来。”老者抛出一条刻满星纹的绳索,“你铁手中的陨铁,本就是浑天仪核心部件。三百年前星象师家族为防止力量失控,将其改造成封印载体。如今白莲教余孽已带着沉船锁链残片逃往星宿海,若让他们集齐七件法器...”话音未落,海面突然炸开巨大漩涡,无数发光触须破土而出,触须顶端的眼睛,竟与白莲圣女眉心的第三只眼如出一辙。
徐沧溟将星盘残片按在铁手纹路中,金属表面顿时浮现出流动的星轨。当触须袭来时,他挥臂斩出的不再是单纯的物理攻击,而是裹挟着北斗七星之力的光刃。每一道光痕划过,触须上的眼睛便渗出黑色血泪,坠入海中化作磷火。老者趁机抛出罗盘,青铜盘面展开成八卦阵图,将剩余触须尽数困在阵眼之中。
“记住,真正的星盘对决不在海面。”老者在阵法消散前将羊皮卷塞入徐沧溟手中,“当二十八宿连成直线,星宿海的冰渊将重现人间。去找散落在世界各地的星象师传人,他们的法器里藏着浑天仪的启动密码。”说完,他的身影化作无数星点消散,只留下罗盘漂浮在海面,指针坚定地指向西北方向。
晨光完全升起时,徐沧溟站在临时拼凑的木筏上,望着手中完整的星图。铁手与星盘残片融合处,浮现出从未见过的古老文字——那是郑和船队与星象师家族共同留下的密语。远处传来海鸟的鸣叫,却无法掩盖深海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齿轮转动声。徐沧溟知道,这场始于火鸦母舰的星盘对决,不过是揭开了跨越三个世纪的棋局一角。
当第一艘搜救船的汽笛声划破天际,徐沧溟将羊皮卷贴身藏好。咸涩的海风吹过他结痂的伤口,带来一丝星砂的气息。他握紧铁手,感受着其中沉睡的力量正在苏醒。在这片看似平静的海面下,无数秘密如同深海巨兽的触须,正悄然伸向世界的各个角落。而他,作为星象师家族最后的血脉,终将沿着这些星轨,走向注定的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