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锦衣卫718

长于理解与救赎的土壤之中。

  血色砝码

  咸涩的海风裹着铁锈味扑上"圣玛利亚号"甲板,佩德罗擦拭火枪的动作顿了顿。青铜枪管倒映着他扭曲的面孔,金属部件碰撞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夜中格外刺耳。十二门佛郎机炮整齐排列在甲板两侧,炮口黑洞洞地指向东南方——那里,倭寇的战船正如贪婪的海兽,蛰伏在夜幕笼罩的海域。

  "这批佛郎机炮调试完毕,明日寅时便可交割。"佩德罗将擦拭布甩在炮管上,油亮的金属表面泛起诡异的光,"那些倭人出价三倍白银,足够我们在果阿再建三座教堂。"

  加斯帕神父握着《几何原本》的手指骤然收紧,羊皮纸边缘的墨迹在冷汗中晕染。他望着不远处正在搬运火药桶的水手,橘色火把照亮他们麻木的面孔。三个月前里斯本港口的景象突然涌入脑海:大主教将十字架按在他肩头时,阳光正透过教堂彩窗,在地面投下神圣的光斑。

  "三倍白银..."加斯帕喃喃重复,胸前的十字架突然变得滚烫。他想起在马六甲海峡目睹的惨状——葡萄牙船队的炮火将渔村夷为平地,妇孺的哭喊声混着硝烟刺入骨髓。而现在,他们要把同样的凶器,亲手交给烧杀抢掠的倭寇。

  货舱深处传来铁链拖曳的声响,十二名倭国武士正在检查火炮。松浦隆信的刀疤在火把下泛着狰狞的光,他用生硬的拉丁语笑道:"加斯帕神父果然守信。有了这些神器,台州城的百姓会像麦子般倒下。"

  加斯帕感觉胃部一阵抽搐。他低头看着怀中的译本,欧几里得的定理在烛光下静静流淌,与甲板上冰冷的凶器形成荒诞的对比。当松浦隆信抛来沉甸甸的银袋时,他下意识后退半步,银币砸在甲板上的声音,像极了刑场上滚落的头颅。

  "神父在犹豫?"佩德罗凑过来,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果阿的教堂需要彩色玻璃,里斯本的商人等着丝绸,而这些..."他踢了踢炮管,"能满足所有人。"

  深夜的甲板格外寂静,只有海浪拍击船身的声响。加斯帕独自站在船舷,望着海面上明灭的倭寇灯火。星斗低垂,他突然想起徐沧溟腰间流转着神秘光芒的星盘——那个东方星象师说过:"每一件凶器诞生时,天上就会坠落一颗星辰。"

  海风突然变得刺骨,加斯帕抱紧双臂。货舱里传来倭寇武士的狂笑,夹杂着计算斩获的对话。他摸到怀中的十字架,金属棱角硌得胸口生疼。里斯本神学院的教义在耳边回响:"不可杀戮",可此刻他们的双手,分明正在锻造杀人的镰刀。

  "神父!倭人提前来取货了!"佩德罗的喊声打破寂静。加斯帕转身,看见松浦隆信带着二十名武士登上甲板,他们腰间的胁差泛着森冷的光。

  "提前交割,是怕夜长梦多吗?"松浦隆信的笑声里带着威胁。加斯帕注意到他身后的小船上,装满了沉甸甸的银箱,还有...几个被捆缚的明朝百姓。

  "这些是给神父的'添头'。"松浦隆信踢了踢瑟瑟发抖的俘虏,"听说你们西方人喜欢猎奇的奴隶。"

  加斯帕的血液瞬间凝固。他看着俘虏们惊恐的眼神,看着他们身上未愈合的鞭痕,突然想起《圣经》里的箴言:"凡动刀的,必死于刀下。"怀中的《几何原本》突然变得滚烫,那些精妙的定理在眼前扭曲成狰狞的绞索。

  "交易取消。"加斯帕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甲板上顿时一片死寂,只有海浪撞击船身的声音愈发响亮。

  "你说什么?"松浦隆信的手按上刀柄,"佛郎机人也会开玩笑?"

  "我说,"加斯帕向前一步,青铜十字架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把人放了,带着你们的欲望滚回大海。"

  佩德罗突然抓住他的手臂:"神父疯了?这可是三倍的利润!"

  加斯帕甩开副手,星斗的光芒落在他坚定的面庞上:"我们贩卖的不是火器,是千千万万的冤魂。里斯本的教堂不需要用鲜血浇筑。"

  松浦隆信的刀已经出鞘,雪亮的刀光划破夜幕。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清越的钟鸣响彻海面。徐沧溟的身影如鬼魅般落在桅杆上,星盘流转的光芒照亮了他冷峻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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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郎机人,你们终于想通了。"徐沧溟的声音带着灵力,震得甲板上的银箱嗡嗡作响。加斯帕看着星象师手腕翻转,罗盘迸发的光芒凝成实质,将倭寇射来的箭矢定在空中。

  混战在甲板上爆发。佛郎机人的火枪与倭寇的武士刀交织,加斯帕却站在原地不动。他看着徐沧溟在刀光火雨中穿梭,每一次挥动罗盘,都能改变炮弹的轨迹。那些被改变方向的石弹坠入海中,炸起的水花像极了里斯本教堂里圣洁的喷泉。

  当松浦隆信掏出那枚能召唤黑潮的丹药时,加斯帕终于做出了决定。他夺过佩德罗的火枪,对准堆放火药的船舱。在爆炸的火光中,他仿佛看见里斯本的教堂轰然倒塌,又在废墟上长出新的、由良知铸就的圣殿。

  海水涌入船舱的瞬间,加斯帕被气浪掀入海中。在失去意识前,他看到徐沧溟跃入水中的身影,腰间的星盘光芒照亮了深海——那里,无数冤魂正在微笑,他们空洞的眼窝里,闪烁着与星盘同样的光芒。

  镀金十字架下的忏悔

  咸涩的海风掠过"圣玛利亚号"的甲板,将加斯帕神父的褐色卷发吹得凌乱。他扶着船舷的青铜栏杆,望远镜里倭寇战船的轮廓在暮色中若隐若现,船帆上狰狞的家纹像极了张开的獠牙。怀中的镀金十字架突然变得滚烫,隔着粗麻教袍灼烧着胸口的皮肤,让他想起三年前那个洒满阳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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