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锦衣卫732
弦一样,微调磁力的强弱与方向。"
裴惊云的铁钩划过齿轮表面的纹路,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祖父的教诲:"制器如治水,急则易溃。"但看着安德烈眼中的期待,看着苏小蛮重新焕发光彩的面容,他最终点了点头:"三日后试射,在此之前,必须做足防护。"
工坊内顿时忙碌起来。和泉铁舟带着隼人锻造特制的和钢炮管,苏小蛮将磁石研磨成粉掺入铸模,安德烈则废寝忘食地调试齿轮组的咬合精度。每当夜幕降临,工坊里总会传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与磁石共鸣的嗡鸣交织成奇异的夜曲。
试射当日,乌云压得极低。火器局外临时搭建的防护墙足有三丈高,装满沙土的麻袋层层堆叠。裴惊云握着新制的磁枢折叠铳,能感觉到枪身传来细微的震颤——那是磁石与齿轮共鸣产生的悸动。
"准备!"随着号令,裴惊云扣动扳机。
刹那间,天地仿佛被撕开一道裂缝。失控的螺旋气浪如同脱缰的巨兽,防护墙在它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土崩瓦解。气浪所过之处,树木被连根拔起,砖石漫天飞舞。裴惊云被气浪掀飞,铁钩死死勾住一块巨石才勉强稳住身形。
烟尘散尽,试射场已成一片废墟。安德烈跪在扭曲的齿轮残骸旁,镜片后的眼睛充满绝望:"不可能......计算明明分毫不差......"
苏小蛮的磁石校准器已经碎裂,她颤抖着捡起一块变形的磁石,上面布满蛛网状的裂痕:"是共振......当齿轮转速达到某个临界点,磁石产生了叠加共振,力量呈几何倍数增长。"她突然想起《火龙经》中的警示:"磁灵躁动,如困兽出笼,非大道不可驯。"
当夜,工坊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氛。安德烈默默擦拭着损坏的齿轮,和泉铁舟将折断的锻造锤重重砸在砧上,火星溅落在苏小蛮新画的图纸上。裴惊云独自坐在角落,铁钩无意识地划着地面,在泥土上画出一个个交错的齿轮与阴阳鱼。
"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裴惊云突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工坊里格外清晰,"磁石之力,本就不该被如此强硬地束缚。安德烈先生的齿轮,是精巧的牢笼,却也激怒了磁灵。"
他展开《火龙经》残卷,在"磁者,天地之灵"的批注旁,用朱砂写下新的字迹:"疏胜于堵,导胜于控。"苏小蛮眼睛一亮,抓起羊皮纸开始飞速绘制新的设计图:"如果用齿轮引导磁力的流动,而不是强行控制方向......就像水流过九曲河道,最终归于大海。"
接下来的日子,工坊里又响起了齿轮转动的声音,但这次多了几分柔和与韵律。安德烈改良了齿轮的咬合方式,使其更像精密的乐器;苏小蛮将磁石雕刻成流动的纹路,让磁力能自然流转;裴惊云则根据《火龙经》的理论,设计出独特的榫卯结构,既能固定齿轮,又留有磁力宣泄的通道。
当第二门磁枢折叠铳完成时,金陵城迎来了初雪。试射场周围依旧戒备森严,但这次众人的眼神中多了几分从容。裴惊云举起火器,感受着枪身传来的温和震动——那是磁石与齿轮和谐共鸣的节奏。
"放!"
螺旋气浪呼啸而出,却不再狂暴。它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精准击中五里外的靶心,随后如归巢的飞鸟般缓缓消散。苏小蛮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突然想起安德烈曾说过的话:"科学与艺术,本就是同一片星空下的孩子。"
庆功宴上,安德烈修士将一枚威尼斯银币赠给裴惊云,上面刻着齿轮与磁石交织的图案。裴惊云则回赠了一本新修订的《磁火精要》,扉页上,中西方的文字与符号相互辉映,如同这场跨越山海的智慧碰撞,终于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磁枢哀歌
隆庆元年的秋雨裹着铁锈味浇在火器局的废墟上。隼人跪在瓦砾堆中,指尖触到硬物——半本焦黑的日记从断裂的齿轮下露出边角,纸页间夹着的磁石粉末在雨中泛着幽蓝。当他翻开那页浸透雨水的残页,苏小蛮清秀的字迹让呼吸骤然停滞:"磁石有灵,强行约束恐遭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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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被朱砂重重划去,墨迹晕开成狰狞的血痕。旁边,裴惊云苍劲的字迹力透纸背:"技术终能驯服自然。"
远处传来铁器拖拽的声响。隼人慌忙将日记揣入怀中,抬头正撞见裴惊云的铁钩挑开雨帘。匠首的玄色披风浸透雨水,苍白的脸上凝结着霜雪般的冷意,目光扫过隼人藏在身后的手:"找到什么了?"
"是......是断裂的磁石轴承。"少年喉头发紧。裴惊云盯着他看了许久,铁钩突然挥向身旁扭曲的齿轮,溅起的火星照亮他眼底的血丝:"安德烈修士测算过,只要调整齿轮咬合精度,磁石就能被彻底掌控。"
和泉铁舟的咳嗽声打断对话。老匠人拄着开裂的月山锻冶刀,浑浊的眼睛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惊云,小蛮临终前......"
"够了!"裴惊云的铁钩重重砸在石墙上,"三日后必须完成新的磁枢折叠铳。工部已经下了死令,前线等不起!"他转身时,披风下摆扫过隼人脚边的日记残页,少年慌忙用靴底将其碾进泥里。
工坊内,安德烈修士的分度规在图纸上划出凌乱的弧线。"极性对冲产生的能量暴走......"他推了推碎裂的眼镜,拉丁文批注旁是苏小蛮遗留的磁石共鸣图谱,"或许可以增加阻尼齿轮,就像给狂奔的野马加上缰绳。"
裴惊云却抓起一块和钢,铁钩在上面刻出更深的阴阳纹路:"不需要缰绳,我们要打造的是能驾驭风暴的牢笼。"他的声音让整个工坊陷入死寂——自从苏小蛮牺牲后,那个温润如玉的匠首仿佛也随她葬在了那场爆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