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碑前闲话1

  岚天明就这么呆呆地坐了很久，直到太阳将要落下去的时候，苦圣人这才慢慢地走了出来。

  “我已将她封印，现在她刚刚苏醒，需要时间消化心中的混沌，暂时不要让人打扰。”苦圣人看着他坐在地上萧索的背影，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

  “知道了，师父。”岚天明还是坐着不动，只是声音十分清淡地说道：“您辛苦了，回去歇息吧，我会在这里守着她的。”

  苦圣人轻轻点头，没有多说什么，默默离去，任凭他的徒弟在此继续苦恼。

  这种心里的坎，只能是靠他自己跨过，谁也帮不了他。

  此时，岚天明的背后，内廷大门里，中心的祭坛上，一道孤独单薄的身影，也静静在祭坛上坐着，一动不动。

  善善双眼无神，怔怔地看着祭坛下的某处发呆。

  她暂时停止了思考，只是在脑海中一遍遍地过着魑魅的记忆。

  从那天晚上在莫西国雪城废弃仓库中走火入魔开始，一直到刚才苦圣人出手帮她封印那股疯狂能量为止，短短十几天时间里，发生了如此之多的事情。

  而其中的三件事情，一件比一件荒唐，荒唐到让人难以置信，荒唐到她此刻已不知该用什么心情来表达她的悲伤、震惊、愤怒、不安、迷茫……

  师兄死了……

  魑魅与岚天明发展出了一段感情……

  希贝是杀死她姐姐阿琴的凶手……

  她的大脑一团乱麻，各种各样的情绪充斥着她的脑海，头痛、心痛、全身上下都在痛，痛彻心扉，痛得她几欲发狂。

  然而她的身体就只是这么静静地坐着，似乎是想要把时间停留在这一刻，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做，免得伤人伤己。

  不知不觉，三天过去了。门里门外，一男一女，两个人都这么一动不动地枯坐了三天。

  期间苦圣人来过一次，他没有打扰二人，只是默默叹了一声“冤孽”，便再次离开。

  又过了三天，善善的眼睫毛终于轻微地动了动，她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慢慢走下了祭坛。

  她站在内廷门口停留了一小会儿，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推开了大门。

  然后她就看见了岚天明。

  岚天明此时已经站在了门口，他脸色苍白如雪，嘴唇干裂，见到善善的第一眼，他的目光微微有些晃动，然后他挤出了一丝笑容——

  “善善，你回来了。”

  善善看着他疲惫的双眼，她抿了抿嘴唇，随后也露出了一张笑脸，轻轻点头道：“我回来了，这段时间，麻烦你太多了，真的很抱歉。”

  “别这么说。”岚天明尽量不去看她那双漆黑的眼眸：“我送你回去休息一下吧，这些天你应该也很累了。”

  善善微微颔首，随后她便跟着岚天明往她的住处走去。

  两人就这么默默地走着，没有肩并着肩，而是一前一后。

  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似乎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直到过了很久，走到善善住的贵宾楼的时候，善善的声音这才从岚天明身后传来。

  “谢谢你，岚总。”她说。

  岚天明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来，对善善笑道：“别说这些了，那我就送你到这里吧，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你直接跟前台说。”

  “嗯。”善善轻轻点头，随后又道：“我明天想去当面拜谢一下国主陛下，然后我就回去了。”

  岚天明愣了一下，问道：“怎么不多休息两天？”

  “我想早点回去祭拜一下师兄。”善善说道，随后她眼神变得有些黯然：“还有一些私事，我需要急着处理一下……”

  岚天明默默看着她，片刻后这才点头道：“也好。”

  于是二人沉默道别。

  ……

  第二天，岚天明领着善善拜谢了苦圣人，随后亲自送善善到了机场。

  看着那架载着她的飞机冲破云霄，慢慢远去，岚天明这才收回了目光，乘上车子独自返回王城。

  岚天明看着车窗外，车子渐渐绕过威尔-海丽山，经过蓝玛瑙河沿岸，他望着远处那座高大的摩天轮，忽然感到异常的疲惫。

  渐渐地，他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

  五天后，夜小队基地墓园。

  穿着一身黑衣的善善半跪下来，在墓碑前放上一束花。

  她没有起身，依然半跪着，轻轻捡着碑前的落叶。

  “回来的时候，才想起来要买花的，幸好咱们基地还有卖花的店，总算是没有两手空空过来。”

  善善低着头微微笑道：“师兄，你说我是不是很笨？”

  她捡起一片枯叶，在手中轻轻碾成了碎末：“那么晚才回来看你，你别怪我。”

  善善轻轻扫开了最后一片叶子，然后她顺势就坐了下来，坐在墓碑的旁边，与墓碑肩并着肩。以前他们只要聊天，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