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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sp;“能胜任两广巡抚的人想来都不会坐视不理一个朝廷命官被无辜杀害。”李东阳和气说道,“便是今日不是邓巡抚,也会有张巡抚,王巡抚。”

  刘健还是直叹气:“还是胆子太大了,这折子要不是邓巡抚送上来,我瞧着在刑部就要被打回去了。”

  李东阳不说话了。

  徐溥年纪大了,看完这么多密密麻麻的子便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算不上什么诱供。”他说道,“只是胆子确实大了些。”

  “年轻人嘛。”李东阳这才开口说道。

  “是啊,才十五岁。”徐溥笑着点了头,“就这么送上去吧,让陛下决断。”

  刘健接过折子,犹豫说道:“听说陛下最近读了好几篇朱懋忠的文,很是赞赏呢。”

  “陛下爱才。”徐溥明白他的未尽之语,含笑说道,“送上去吧,还有张县令的表彰也一定送上去,这等忠君爱民,却惨遭歹人伤害的人,可要大肆表彰一番,不可让天下官员寒了心。”

  刘健点头,揣上两本折子就走了。

  李东阳目送他离开,脚步许久没有动,神色变幻,到最后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宾之是担心其归收到责罚嘛。”徐溥和善问道,“不用担心,其归很好,刚去琼州就敢为人鸣不平,可见赤子之心,是个好孩子呢。”

  李东阳回过神来,无奈说道:“我不是担心这个。”

  徐溥看了过来。

  “四月前,我那个师侄上表挂职回了南京,我很是担心这事。”李东阳低声说道,“我那师弟,性子这么烈,要是……”

  徐溥沉默了。

  三月前,黎循传接到家中来信,家中长辈病重想要归乡侍奉,按道理进士至少六年不得归乡,奈何他一心上表,到最后甚至上了辞折也要归家,几篇折文言辞恳切,读之令人声泪俱下,还是徐溥出面压下此事,亲自去和陛下说了此事,这才放人走了。

  “陈情表与他并不合适啊。”徐溥叹气,“希望他能想的明白。”

  李东阳闻言又是叹气。

  殿内,朱祐樘看着面前的折子,看到张侻死时,不由怒火中烧,可看到江芸芸把一个主簿用阴间办案的拿到口供,又忍不住皱眉。

  “此事可都查清了。”他合上折子后忍不住问道。

  “邓宗器递上来的账本都很准确,三司并无异议,吕芳行等人确实私吞税赋,铸造钱银,三年时间高达十万两白银,杀害张县令的事情,也有凶手指认,口供证据一应俱全,当日带私兵去衙门,邓巡抚和金布政司都做了供述,还有衙门内的人,和县中百姓指认。”刘健一板一眼解释着,“吕芳行等人确实罪该万死。”

  “可刑部觉得江芸有一份关于章丛的证据有问题,有诱供嫌疑?”朱祐樘质问道,“戏文中虽有包公日审阳间人,夜办阴间事的说法,但那毕竟是戏文,他堂堂一个状元,当了县令还学这些办法,也真是有辱斯文了。”

  刘健安静站着,并没有为他解释着。

  朱祐樘捏着折子又开始仔仔细细看着:“张侻为国而死,只可惜天不庇护,竟落得无儿无女的下场,家中还剩下寡母和弟弟,特赐牌坊一座,忠义牌坊一张,白银一百两,让下面的人多加照顾张家人,不能薄待了这家人。”

  刘健点头应下,随后又说道:“听说张县令在琼山县捡到过一个小女孩,因为无人照顾,所以收养在膝下,此次惨案被一个厨娘瞒天过海带回家中照顾着,这才没有遭到毒手。”

  朱祐樘惊讶,随后大喜:“果然天无绝人之路,那小女孩呢。”

  “江县令等案子尘埃落定后,亲自接回衙门说要照顾她。”刘健说道。

  朱祐樘眉心微动。

  “自己也不大,还能做到这一步,倒是心善。”许久之后,他叹气说道,“这个章丛的供词也不过是提供了吕芳行等人铸银的去处,于大事上无关痛痒。”

  他提起朱笔,在奏折上写上一个大大的‘准’字。

  —— ——

  吕芳行行刑的日子,是秋日的琼山县难得的好日子,这一日当真是热闹。

  邓廷瓒和金泽巡视完整个琼山县也要离开了。

  忙着汇报教育工作成功的张知府则是要回来了。

  全县百姓都出门看杀头的热闹了。

  有两户人家悄悄准备启程离开了。

  江芸芸监刑完让家人们收了尸,在几个略有深意的注视下,背着小手心事重重离开了。

  衙门内再一次开了道场,这一次是正儿八经的道场,来人却还是之前熟悉的那几人。

  道士见了江芸芸就笑得格外热情。

  江芸芸也是笑:“果然还是道长有门路啊。”

  道长吓得不敢说话,提剑跑了。

  张易披麻戴孝跪在蒲团前,她眼睛通红,但现在的神色还算镇定,只是低着头把手里捏着一本三字经,一张张撕开放在火盆里。

  周照临站在她背后,腰间系着白布,时不时抹一下眼睛。

  武忠身上绕满了绷带,这次是真心实意哭了出来。

  江芸芸看着四房的主簿,外加一个神秘莫测的典史,他们都穿着素色的衣服,腰间也都系上白布,看上去全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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