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木讷的朱常洛

  大明朝，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这是太祖高皇帝传下来的规矩，说白了，朱常洛是没有机会的，但也不能真的放政治信号啊。

  带着公主前去，可以解释为皇帝疼爱自己的孩子。

  而朱常洛是长子。

  皇帝陛下带着他去南巡。

  还是去祭奠开国的太祖高皇帝。

  政治信号太明显了。

  林素微脸色微变，但她这个儿媳妇又不能直接去反驳太后的话。

  “母后啊，儿臣此次前去，路途遥远，带着公主皇子，虽说，能让他们长些见识，但，儿臣还是觉得不妥，一来会影响前往南京的速度，二来吗，孩子确实太小了，一路舟车劳顿，他们也受不了……”

  朱翊钧委婉拒绝。

  李太后听到朱翊钧拒绝之后，隐隐有些不快。

  林素微这个时候，也开口说道：“母后，常洛，若澜这俩孩子，平日里就总惦记着您，时常来您这儿陪着解闷儿……这一要是跟着陛下南巡去了，路途遥远，他们心里肯定得空落落的，一天不见您，估摸着都要偷偷抹眼泪……”

  “再说了，您身边没了这俩孩子绕膝，指不定得多冷清、多不习惯呢。”林素微说着，脸上满是关切与温柔，轻轻握住李太后的手，眼中带着几分真挚。

  大公主朱云舒是生活在皇后的身边，而朱常洛，朱若澜他们两人可是双生子，在李太后这里，可是实打实的祥瑞，重视的紧，每日都会让两个孩子来他宫殿。

  朱常洛虽然到现在话还说不明白，可却不耽误李太后的怜爱，他也是朱翊钧最先三个儿女中，第一个在李太后宫殿生活两个多月的。

  说是养在身边，也不为过。

  李太后听了这话，神色微微缓和了些，可眼底还是藏着一丝失落。

  她轻轻拍了拍林素微的手，没有立刻言语。

  “母后，您的心意儿臣都懂，只是这趟南巡事务繁杂，实在怕照顾不好孩子们，让您担心。”

  李太后沉默片刻，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说道：“好啊，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吧。”

  朱翊钧和林素微起身，行了礼，缓缓退出了李太后的宫殿……

  朱翊钧和林素微退出李太后的宫殿后，便一同返回了坤宁宫。

  用了早膳之后，朱翊钧这才离开，返回乾清宫处理政务，也查看了一番内阁拟定好的南巡路线。

  南巡路线现在还是机密，锦衣卫的人已经下去查探一个多月了。

  皇帝陛下的这次南巡，原定一个月到达南京，在南京祭祖之后，居住南京皇宫大内，十五日后返回京师，而返程也要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完成。

  所花费时间不到三个月。

  自北京德胜门启程，全程取陆路南下。

  首站至良乡，行程四十里，于固节驿短暂休整，继而前往涿州，驻跸涿州行宫，出涿州后向保定进发，随后前往真定，济南，而后，再从济南到泰安，当然，泰安的时间要长一些，需接见续圣公，尊孔崇儒，昭显圣德…………

  济南至泰安段增派五千京营兵士驻防……徐州至淮安段增派三千京营骑兵驻防……

  留守内阁首辅张居正每日呈递舆情密报……

  提前三个月在德州、徐州、淮安设立临时粮仓，储粮二十万石…

  在中午的时候，天空飘起了雪花，这场雪也就下了两个时辰。

  等到雪停了，朱翊钧忽然想去看看自己的好大儿朱常洛，也数日未曾见到了。

  紫禁城上空还飘着细雪，琉璃瓦上积着薄冰，宫墙下的铜缸结着霜花，连廊下的灯笼都坠着冰棱。

  朱翊钧踩着青砖往王喜姐的宫殿去时，檐角铁马被风撞得叮当响，惊起几只觅食的麻雀。

  朱翊钧到了王喜姐的宫殿时，便见到几个小太监正在扫着雪堆着雪人，给小主子看。

  而他们的小主子朱常洛正骑在匹枣木小木马上，两只小脚悬空乱蹬，双手抓着雕成麒麟头的扶手，小木马随着他的动作咯吱咯吱摇晃……他一边摇晃着木马，一边看着马上便要初具轮廓的雪人，呵呵笑着。

  几个堆雪人的小太监看到了朱翊钧之后，都是赶忙扑通跪下，积雪溅上青布棉裤也不敢动弹。

  骑在木马上的朱常洛猛地抬头，乌溜溜的眼睛撞上朱翊钧的目光，小手紧紧攥住木马扶手，像是被吓呆了，小身子绷得笔直。

  朱翊钧挥退众人，独自踩着积雪走近。

  两岁的孩子穿着簇新的团龙纹棉袍，正是李太后亲自赏的年节新衣。

  他蹲下身，指尖轻轻拂去孩子发间的雪花，温声道：“常洛在玩什么？”

  可回应他的只有小鹿般惊惶的眼神，孩子抿着嘴，小下巴微微发颤，竟连句“父皇”都忘了唤。

  朱常洛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到现在，只会叫皇祖母，母后，母妃……父皇见面的次数少，练习的机会也少，不过，在王喜姐的教导下，也会了，可此时，见到朱翊钧，一紧张，就连父皇怎么叫出口，都忘了……

  在王喜姐每次着急的时候，下人们都会劝她，贵人金口难开，民间很多考中进士的文曲君有很多都是六七岁才开口说话的。

  就在这时，宫殿的棉帘“唰”地掀开，王喜姐领着个穿粉缎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