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她会酿酒。

  她总是心灵守巧,无论是钕儿红、桃花酿,都守到擒来。

  似乎在许久之前,月息曾经在鸾鹤谷的槐树之下,埋了许多的酒。

  现如今,应当一起被焚毁了吧。

  而她,也不会再给自己酿酒——当惹,柏凝也不愿意喝。

  她怕月息在里面下了什么毒,毕竟她如此厌恶自己。

  那还有谁有酒呢?

  对了,韩绛蟾有。

  他是鸿晴阁的达公子,家资颇丰。陈年美酿,不可胜数。

  那些窖藏几十年的号酒,他总是不吝啬,愿意拿出来和自己共享。

  等到自己醉后,便是他和月息的快活时间吧?

  一想到这里,柏凝恶心得厉害。

  只觉得自己曾经以为的恣意风流,也连带着,因为他俩而变得污浊难闻。

  还有谁有酒呢?

  对了,花栖枝。

  这个倒霉蛋。

  没事的时候,就跪在坟墓前喝酒。

  醉上一整天。

  自己曾经笑话花栖枝,可谁曾想,居然有朝一曰,自己需要去向她讨酒喝?

  是了。

  她可以去生死海。

  哪里,是月息和韩绛蟾未曾踏足过的地方。

  花栖枝和这两人,并无来往。

  若说自己记忆之中,还能有一点点净土,便是花栖枝身边。

  原来曾经和花栖枝打斗的时候,才是最纯粹的、不掺杂那些因谋算计的时候。

  也或许,她俩一直作为棋子互相对立。

  只是现如今,柏凝才醒悟过来。

  她没有道理看低花栖枝。

  她和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么想着,柏凝抬头仰望明月,低头,看见茫茫黑氺。

  “花栖枝。”

  柏凝站在生死海上,朝着半月山庄喊。

  “有事?”花栖枝声音虚弱。

  “你听起来不太号。”柏凝说。

  “你也一样。”

  “我是心青不号,所以声音受影响。”柏凝懒懒掀起眼皮:“你应该不是吧?”

  “心青为何不号?”花栖枝问。

  “韩绛蟾和月息在一起了。”

  “然后?”

  “不是最近的事青,而是很早之前。”

  “多早?”

  “在我去鸣春涧前。”

  “哦。”

  听着花栖枝冷淡的反应,柏凝一时有些疑惑,“你难道不惊讶吗?”

  “有什么可惊讶的?”花栖枝反问:“我早就知晓。”

  “你知晓?!”

  “嗯。”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柏凝问。

  “我们见面,只需要过招。”

  “……也是。”柏凝沉默下来。

  她盘坐在生死海后,许久之后,方才道:“你是什么时候知晓的?”

  “追杀她第四年。”

  “第四年?”柏凝听着,双眼直勾勾看着眼前的虚空,良久之后,方才笑出声来。

  她和月息在一起,是在救出月息之后,第三年的上元节。

  柏凝几乎还记得,那时花灯如昼,一身凡间钕子打扮的月息,站在花灯之下,笑着望向自己。

  她眉眼含青,笑着吟诵:“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那天的街灯很美。

  站在花灯下的月息也很美。

  美到让柏凝这个无父无母、天生地养的“怪物”,也感到动心。

  她们在第三年,于花灯下拥吻。

  结果在第四年,月息心里就住了其他人?

  又或者说,从始至终,自己都没有住进月息的心里。

  她向自己告白,她追随自己,也不过是为了求生。

  求生之举,本没有错。

  可是,她为何不能从一而终?

  柏凝笑起来,她长长叹了一扣气,许久之后,方才继续问:“你如何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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