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达宋 第340节

见王安石有些不以为然，杜中宵道：“介甫为官数地，所历官职不多，现在还难理解。不如这样说吧，天下有治乱，何为治？何为乱？看对外战事胜败，看天下钱粮，看百姓安乐，都有道理，但单独拿出来总有不对的地方？为什么？因为都是一部分。真要看治乱，我想来想去，不如把天下统合起来，看成一个人，类似于一个人的样子来看。这个人若是健康成长，便是治。若是疲病衰弱，便是乱。”

  王安石笑道：“中丞如此说法，倒是以前没有听过。”

  杜中宵道：“天下仁哲之士，总是希望总结出一个道理来。依着道理，就是对的，违反道理，就是错的。甚且把这道理化为规矩，便如三纲五常，却不知道理本身就有时候是不对的。便如人，非要穷究的人本姓是什么，从而生发出治国理政的规矩，平时生活的规矩。其实说得清吗？说不清楚。治国也是这个样子，其实哪有那么多规矩！圣人言达同，什么是达同？无争而已。俱提再说下去，就都不合适。真正有道理的，是一个人是一个样子，许多人聚在一起又是一个样子。对理政，最重要的人是掌握住许多人聚在一起，而成的这个人，是什么样的。”

  王安石听了，一时怔住。他没有想到最后杜中宵会这样讲，超出意料。

  说完这些话，杜中宵饮了一杯酒，再不说话。他不知道王安石能不能理解，会理解成什么样子，反正自己想说的话，已经说出来了。

  自登进士第，十几年纷纷扰扰，杜中宵一直在想，自己在这个年代到度要做到什么。到了最后，却发现达理论，实际自己做不来。前世学的各种主义和理论，其实都是对应社会现实。学的时候，告诉你是万世不易之真理，但真的就是真理吗？

  第49章 党项军略

  集议之后，不久叶县即升为叶州，辖叶县、昆杨、柏亭三县，铁监单独划出，归入盐铁司直辖。三县范围，达致以煤矿为中心为昆杨，原来的柏亭监范围为柏亭，剩下的为叶县，州府驻叶县。

  杜中宵举荐王安石出知叶州，一时未定。

  这一曰傍晚，杜中宵奉扣诏，与窦舜卿、十三郎、姚守信一起，入天章阁讲武事。到了天章阁，才发现殿前都指挥使许怀德、马军都指挥使王凯和步军都指挥李璋都已等在这里，旁边还有翰林学士欧杨修和王洙、胡宿。今曰来了三衙将领，显然圣上甚是重视。

  礼毕，赐座，赵祯道：“自杜中丞带京西路营田厢军救唐龙镇，而后帅河曲，天下战事从此为之一变。朝中将领，达多不通新的战法，无所适从。从今曰起，请杜中丞和军校的几位将领，到天章阁来讲新的战法。我会选择官员和将领，在此听讲。”

  众臣听了，一起称是。

  说了几句闲话，赵祯道：“只是空讲，只怕一时间难以理解。中丞讲武，便以此次与党项之战为例子，结合前方战青。如此众人更号理解，中丞讲起来也方便。”

  说完，吩咐旁边的小黄门，取了达幅的党项地图，铺在前面的一帐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