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0
团布料,摸在手里,柔若无物。
她问,“这是什么?”
方青萤贴到她耳边,小声嘀咕,“结婚礼物,我跟你说,等后天你们领完证,晚上你就穿上这衣服和他躺一床上,我给你打包票,一个星期都出不了,你俩准能熟得不能再熟。”
沈云舒好像知道了她拿的是什么,她把衣服胡乱地塞回袋子里,又压到枕头底下,她就不该问青萤姐什么。
方青萤想起什么,又问,“你试他了没?”
沈云舒不说话。
方青萤又凑过来些,“我给你的书你看了没?那真是我们家的传家宝,从来没给外人看过,宝贝着呢。”
沈云舒拿被子扯过自己的头顶装死,“我已经睡着了。”
方青萤笑着打一个哈欠,也不逗她了,她这脸皮薄得就像纸一样,一逗就红,逗也得等有冯远山的时候再逗,她保证他肯定看得挪不开眼。
沈云舒等方青萤的呼吸均匀了,才从被子里出来,她给小知言和岁岁扯了扯滑落的被子,又给青萤姐压了压被角,轻着动作下了炕,穿上拖鞋,披了件外套,又拿上织了个开头的围巾,来到外屋,打开灯,坐到煤炉前的椅子上,继续织了起来。
她想再给他织条围巾,送给他的那条总归是她戴过的,而且虽说是她织的第一条,但因为第一次织手艺不行,织得歪歪扭扭得也不太好看。
第二条就好了些,她给了她哥,第三条织给了周时礼,那个时候她哥还逗周时礼,说我妹第一次织围巾就送给了你,你可要一辈子对她好才行,周时礼毫不迟疑地点头,应得郑重,她也相信得天真。
现在想想只觉得可笑,谁会因为一条围巾就对谁一辈子好,沈云舒有些后悔没跟周时礼要回她给他做的那些衣服围巾,分手的时候她说让他都扔了,也不知道他扔了没,他要是还继续用,那可就太恶心人了。
沈云舒飞快动着的手猛地顿住,她看了眼毛线的量,要不还是不织围巾了,改织毛衣吧。
她不想送他和周时礼一样的东西,她没给周时礼织过毛衣,周时礼喜欢穿衬衫,冬天夏天都是衬衫,而他肩宽腰瘦,很适合穿毛衣,他上次穿的那件高领的黑色毛衣就很好看,就是得找机会量一下他的尺寸才行。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她那会儿在电话里都忘了问他,沈云舒靠到椅背上,看着头顶的灯泡发呆,又突然站起来,走到窗户前,掀开窗帘往外看。
她好像听到了有车的声音,墙上新开的门现在只挡了个简易的栅栏,能一眼看到胡同里。
有辆车停在了门侧,车上一直没人下来,沈云舒等了一会儿,拿起手电筒,打开屋子的门,穿过院子,又搬开栅栏,走到车前。
车里闭目养神的人听到动静,睁开眼,扫了眼外面,推门下车。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怎么还没睡?”
沈云舒仰头看他,眼里有光,“睡了一会儿又起来了,我刚还在想你什么时候回来。”
冯远山对上她的视线,语气很淡,“事情办完了,就提前回了,顺路过来看一眼。”
“事情办得还顺利?”
“还成。”
“路上冷不冷?”
“不冷。”
“吃饭了吗?”
“吃了。”
他的声音里好像压着些不耐烦,沈云舒乌亮的眸子渐渐黯下来,她停止了问,他也就没有再说什么的意思,沉默一点点蔓延开。
她能明显感觉到今晚的气氛和之前的不同,从他家吃饭回来那晚,他是允许她靠近的,今晚他在他和她之间竖起了一道厚重的墙。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他们之间的掌控权在他,他要近,她不会不同意,他要是想远离,她也说不出什么挽留的话。
只是她不明白,他要是不想见到她,为什么还要深夜驱车前来。
沈云舒抠着泛白的指节,又道,“青萤姐和岁岁在,我就不请你进屋了。”
冯远山可有可无地点一下头,“我也回了。”
沈云舒转身要走,脚尖转到一半,又停下,眼睛盯着随意扔在中控台的围巾,轻声问,“远山哥,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结婚了?”
冯远山眉头皱起,“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他脸上现在就是这样写着的,她再看不懂他,再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也能读懂他看她眼神的温度差,她在几天前刚感受过他目光里的灼热,自然也能察觉到他现在刻意的冷淡。
就像当初周时礼的突然转变。
男人大概都是这样,想对你好的时候,千好万好都是你,不想对你好了,收起来得也快。
她挺直背,看回他,假装轻松地笑了笑,“婚虽然是我求的,但你要是不想结了,也不用为难,直接跟我说就行,彩礼的钱我也会一分不少地还回去,反正你也不是第一个退我婚的,我被退过一次,不怕再被退第二次,这个世上最不缺的应该就是男人,我相信我总归能找到一个——”
冯远山眸底骤然翻滚出风暴,他扯过她的胳膊,将她钳制在怀里,欺身压下,直接咬上她的唇。
他要是不想和她结这个婚了,今晚根本不会来。
更不会……
明知道她是个没有心的骗子,却还是忍不住地想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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