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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哈哈画风怎么回事,我以为什么呢,这不就是个宣传片吗?”

  即便这时要求对方下架,片子也都传播开了,二传三传的博主数不胜数。

  非要计较也没什么意义,因而高层开了个讨论会,决定以官方账号出来认领宣传片,尽量接住和转化这从天而降的流量,就当白嫖了一波对方的宣传,其他只能自己想开了。

  说起来,某种程度上,似乎复刻了一遍某人几年前似曾相识的流程。

  而谭仕章那几乎没营过业的个人账号还没完全被粉丝遗忘,由于是同个公司的片子,有人把他当时的出圈广告又扒出来复习一边,甚至通过剪辑把他也加进去,好像毫无违和感。

  出于好玩,当时用谭仕章的片子剪二创作品的博主找出当时的视频重新转发,甚至又出新作,加上这次新的素材,就那么一丁点片段,硬是剪出了一部像模像样的伪预告片。

  网友拉郎的本事超乎想象,冯敛臣看到的时候,他和谭仕章已经成了荧屏CP。

  连假的电影标题网友都给起了一个,叫《至明至暗》,一个是反社会高智商犯罪份子,一个是看似沉默羔羊的斯文教师,到片尾摇身一变,疑似也是幕后黑手,两个原来都是疯子。

  这个视频转发的人同样很多,也过了很多同事的目,甚至没少被拿来打趣当事人。

  冯敛臣不是高强度冲浪选手,他有时上网都会觉得自己跟网友有代沟,要搜一搜他们各种用语各种梗是什么意思,似乎弹幕里看到一句什么话,倒是记住了,叫嗑真不如嗑假。

  问黄芮,对方鄙视地看他,勉为其难地解释了,意思大概是说,两个没关系的人放到一起,才更有张力和CP感。当然,CP感,又是一个新词,这次黄芮喊:“意思就是真是一对!”

  冯敛臣不动声色的扬扬眉:“所以两个真有关系的人呢?”

  这次桌底下差点挨了对方一脚。

  他们俩在食堂闲聊,平时就习惯这样插科打诨,同桌还有其他同事,噗嗤笑成一片。

  有人问:“冯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在逗她?”

  冯敛臣淡淡笑笑,瞥着对方反问:“你猜呢?”

  黄芮用大拇指撇他:“他是真不知道,假装自己是装不知道,掩盖无知想套话而已。”

  众人又是笑,再回过头问冯敛臣是不是真的,还是那句“你们猜”。

  面上他云淡风轻,够体面,仿佛不放在心上,甚至能陪开两句玩笑。

  私下里和谭仕章独处的时候,两人却像极有默契似的,谁都没提过它半个字。

  作为当事人面对面,说尴尬自然会有一点,但似乎又不是最主要的。

  或者用网友的说,这份尴尬仿佛其实正来源于“是真的”,如果他们没有关系,倒压根无所谓了,就因为被戳中了某些秘密,这种他人眼中的暧昧和欢呼,骤然变成危险的信号。

  背后藏着噼里啪啦的高压线,仿佛触摸一下,就会造成不可预知的后果。

  出于自我保护本能,最好还是碰都不要碰到。

  之后实在被打趣打多次,在这种氛围下,谭仕章说要出差一段时间时,冯敛臣甚至生出种恰逢其时的感觉。

  谭仕章似乎有感觉:“你这么开心?我可要走好一阵子。”

  冯敛臣回神笑笑,抬眼看他:“之前说是一个月?”

  对方走前他特地到谭仕章的公寓,把指纹输入门锁,方便主人不在的时候上门照顾猫。

  谭仕章在屋里走来走去,把一套衣服放进行李箱:“差不多,顺利的话也许提前回来。”

  “明天早上的飞机?”

  “对。”

  冯敛臣蹲在角落研究自动喂食机,咪咪叫了一声,慢吞吞从窝里起身,走过来抬起一只前爪,压在他拖鞋上。冯敛臣温和地笑了笑,握住它的爪子:“握手。”

  布偶软绵绵的,握手的力道都轻得像羽毛,不知道之前流浪那么久怎么过来的。

  冯敛臣揉了揉它的脑袋,他把猫放下,洗洗手去卧室帮谭仕章收拾行李。

  “我以为你在家会叫保姆帮忙收拾。”

  “不会。”谭仕章说,“自己有手有脚,哪就指望别人伺候,又不是半身不遂。”

  而且他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东西——不是有洁癖,只是谭仕章有很明确的物品归属意识,对自己的东西有界限分明的占有欲。他的个人物品只要能刻字其实都有刻字,这是习惯之一,另一个是被别人擅自碰的时候,出于礼貌,不会明面上表现出来,只是眼皮会轻微下垂,用一种看不出异样的眼光扫对方一眼,被擅自夹菜和倒酒的时候同理。

  两个人在一起时间越长,这种小习惯发现得越多。说起来,其实谭仕章藏得很深,这点习性属于个人喜恶,很少用于强求别人,放在公司里,可能一辈子干到退休都不会有人发现。

  至于冯敛臣发现这点的时候,在生出“以后注意”的想法时,他好像已经被纳入了特别允许的范畴。

  谭仕章能接受他动自己的衣服、床品、锅碗瓢盆、办公文具甚至工作台上的工具,这种接纳虽未口头明说,但是他允许别人碰自己的工作台,简直称得上特权了。

  只是冯敛臣从未系统地、深入地却思考过这种特权意味着什么。

  突然听谭仕章说:“递给我两条领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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