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锦衣卫638

sp; 晨光刺破云层,在破庙斑驳的砖墙上投下锋利的光刃。赵莽握着铸铁锤的手心沁出薄汗,刚踏入庙门,就见阿鹤从阴影中走出。她依旧穿着素白衣裙,发间银簪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却比往日多了几分决绝,仿佛那支簪子不再是装饰品,而是随时能出鞘的利刃。

  "你为什么帮我?"赵莽开门见山,目光如炬地盯着她。淬火池的惨状、诏狱里的威胁、还有昨夜小六带来她被抓的消息,都让他不得不警惕。

  阿鹤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卷泛黄的海图。展开时,海水冲刷的痕迹与朱砂标注的码头位置清晰可见:"这是沙门岛的布防图。裴云琅明日会在那里交接货物,船上载满了硫磺。"她的指尖划过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声音微微发颤,"三艘福船,二十艘哨船,还有伪装成商船的倭寇战船。"

  赵莽凑近细看,瞳孔骤然收缩。海图边缘的樱花暗纹与裴云琅的玉佩如出一辙,而标注的火山硫仓库位置,恰好对应着布帛上记载的改良配方来源。他想起父亲遗留的图纸,想起徐老师傅说过"炸膛风险成倍增加"的警告,喉间泛起一阵腥甜。

  "我虽是萨摩藩主之女,"阿鹤突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却又迅速被坚定取代,"但我不愿看到更多人因战争受苦。"她的声音带着哽咽,"三年前,倭寇踏平我的故土,父亲为了自保......"话音戛然而止,她转身望向庙外摇曳的枯草,"那些掺硫的火器,不仅会杀死大明的将士,也会让更多像我这样的人,失去家园。"

  赵莽握紧海图,边缘的毛刺割得掌心生疼。他想起父亲被斩时,青砖上未干的血迹;想起军器局那些因炸膛而死的工匠,他们的妻儿在寒风中哭泣的模样。此刻阿鹤的话,竟与父亲临终前的执念如此相似——好铁铸好枪,良心比铁水更烫。

  "可你父亲......"赵莽刚开口,就被阿鹤打断。

  "他已经不是我记忆中的父亲了。"阿鹤从袖中摸出密信,萨摩藩主的朱砂印在阳光下狰狞如血,"他让我杀了你,用你的命换取这批硫磺的平安。"她突然将信笺凑近烛火,火苗贪婪地舔舐着纸边,"但我宁愿做个不孝女,也不愿成为帮凶。"

  看着信笺在火焰中卷曲成灰,赵莽心中的防备悄然瓦解。他想起昨夜在军器局,徐老师傅捧着改良后的空心铸铁法图纸老泪纵横:"如果当年你父亲的研究能公开,何至于让这些奸人得逞!"此刻阿鹤燃烧的信笺,恰似点亮黑暗的火种。

  "明日沙门岛,他们会用这批硫磺制造火器。"阿鹤将烧剩的信笺碾成粉末,"倭寇的战船、后金的铁骑,都在等着看大明自毁长城。"她的目光扫过赵莽腰间的铸铁锤,"但我们可以改变这一切。"

  赵莽突然笑了,笑声惊起梁上寒鸦。他解下腰间的铸铁锤,将锤柄郑重地递给阿鹤:"徐老师傅改良了空心铸铁法,能让火器不惧硫磺。"他的眼中燃起火焰,"但我们需要时间铸炮,更需要人拖住裴云琅。"

  阿鹤握住锤柄,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想起故土的樱花树。那些被战火焚毁的花瓣,此刻仿佛在掌心重生。"我在晋泰商行安插了眼线,"她将海图上的一处标记指给他看,"子时三刻,东北角的礁石下有暗舱,藏着倭人与裴云琅的交易账本。"

  庙外的风突然变大,卷起满地枯叶。赵莽与阿鹤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决心。当第一缕阳光完全跃出海面时,他们知道,这场用铁与火、阴谋与正义交织的战役,真正的号角已经吹响。而那半枚硫纹玉佩残片,此刻正静静躺在赵莽怀中,等待着与完整的玉佩重逢,揭开最后的真相。

  危途同契

  晨光穿透破庙的残垣,在赵莽手中的海图上投下斑驳光影。细密的朱砂标注如同未愈的伤口,刺痛着他的双眼。阿鹤素白的裙裾掠过满地瓦砾,发间银簪随着动作轻晃,映出一片冷冽的光。

  “多谢。”赵莽将海图郑重收好,铸铁锤的铁链在腰间发出轻响,“等此事了结,我会想办法帮你回到故土。”他望着阿鹤苍白的侧脸,淬火池底那具尸体脖颈的透甲锥、诏狱里陆锋把玩火铳的阴鸷眼神,与眼前人此刻的决然重叠。

  阿鹤苦涩一笑,笑容比庙外的寒风更冷:“故土......如今早已面目全非。”她想起三年前被倭寇焚毁的樱花林,想起父亲跪迎敌寇时颤抖的背影,藏在袖中的萨摩藩主密信仿佛化作烙铁,灼烧着她的皮肤。转身欲走时,又突然顿住,“赵莽,小心陆锋。他表面上是在查案,实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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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被骤然响起的马蹄声碾碎。十余骑快马踏碎晨雾,灯笼上“锦衣卫”的烫金字样在风中翻卷。为首之人披着玄色大氅,腰间狼头玉佩随着马匹颠簸若隐若现——正是陆锋。

  “赵百户好雅兴!”陆锋甩镫下马,绣春刀出鞘半寸,寒光映得他眼底的阴鸷愈发浓烈,“私通倭寇的贼子,竟还有闲情与藩女密会?”他的目光扫过阿鹤发间的银簪,嘴角勾起冷笑,“萨摩藩主的千金,倒是舍得为汉人卖命。”

  赵莽瞬间挡在阿鹤身前,铸铁锤横在胸前:“陆锋,你血口喷人!”他想起诏狱里对方用刑时的残忍,想起裴云琅提起陆锋时的忌惮,心中警铃大作。

  “证据确凿,岂容狡辩!”陆锋挥动手臂,两名锦衣卫抬出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掀开的刹那,阿鹤猛地捂住嘴——那是她在晋泰商行安插的眼线,脖颈处的致命伤与陆锋惯用的锁喉手法如出一辙。

  “此人临死前招认,”陆锋慢条斯理擦拭着指尖不存在的血迹,“你与阿鹤姑娘合谋,窃取军器局机密,意图破坏海防。”他突然暴喝,“拿下!”

  锦衣卫如狼似虎扑来,赵莽挥舞铸铁锤砸向最近之人。铁锈飞溅间,他瞥见阿鹤从袖中甩出淬毒银针,素白裙裾翻飞如蝶。然而对方人多势众,两人且战且退,后背最终抵上残破的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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