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锦衣卫673

里都藏着世故。

  "不知大人深夜到访,所为何事?"孔文远起身相迎,礼数周全,语气却透着几分疏离。

  朱载堃盯着对方的眼睛,突然开口:"孔掌柜可知,今日港口发现数十具明军尸体?"

  孔文远的瞳孔微微收缩,随即又恢复如常:"老朽也听说了,实在是骇人听闻。想必是倭寇残部所为,还望大人早日缉拿凶手,为死者昭雪。"他边说边摇头叹息,神情惋惜。

  "倭寇残部?"朱载堃冷笑一声,向前一步,身上的血腥味顿时弥漫开来,"那不知孔掌柜如何解释这些?"说着,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里面塞得鼓鼓囊囊的货单和账本。

  孔文远的脸色终于变了,握着狼毫的手微微发颤,但仍强作镇定:"大人这是何意?我孔氏商队一向奉公守法,这些......"

  "奉公守法?"朱载堃怒喝一声,将一叠货单重重拍在桌上,"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蓝色字迹下,红色的火绳、佛郎机子铳等违禁品记录在烛光下格外刺目。

  孔文远的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他的目光扫过货单,又落在朱载堃染血的衣襟上,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三个月前,军器局三十担琉球硫磺失窃。"朱载堃缓缓说道,声音冰冷如刀,"今日在浮尸手中发现的火绳,绳结处残留的灰烬,与那些硫磺如出一辙。而这些货单......"他拿起一张晃了晃,"清楚记录着你们与倭寇的交易。"

  孔文远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大人饶命!小人也是被逼无奈啊!登州水师的几位大人说,若不帮忙走私,就断了我们的生路......"

  "住口!"朱载堃一脚踢翻椅子,"为了一己私利,通敌卖国,让多少明军将士枉死!你可知罪?"

  孔文远趴在地上,浑身发抖:"小人知罪,小人知罪!但此事牵连甚广,还望大人高抬贵手......"

  "牵连甚广?"朱载堃怒极反笑,"正是因为牵连甚广,我才更要彻查到底!来啊,把孔文远给我押下去!查封孔氏商栈所有账目和货物,一个角落都不许放过!"

  "遵命!"王勇等人立刻上前,将瘫软在地的孔文远架了出去。

  朱载堃站在书房中央,看着满地狼藉,心中翻涌着滔天怒火。他知道,这不过是揭开了冰山一角,登州水师的那些蛀虫,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青铜面具下,他的眼神愈发坚定——就算前方是万丈深渊,他也要将这黑暗的交易链条连根拔起,还大明海疆一片清明。

  窗外,海风呼啸,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仿佛在为那些冤死的将士鸣不平。朱载堃握紧拳头,大步走出书房。今夜,只是开始。

  釜底惊澜

  海风裹挟着焦糊味撞进雕花窗棂,在孔氏商栈鎏金账簿上掀起细小涟漪。孔文远握着狼毫的手顿了顿,朱砂批注的"丝绸五十匹"尾笔拖出歪斜的墨痕。听闻脚步声逼近,他旋即挂上商人惯有的笑意,起身时广袖扫过案头暗格里露出的半截火绳——那是今早从沉船打捞的"货物"。

  "不知大人深夜到访,所为何事?"孔文远的寒暄声裹着熏香飘来,目光却在朱载堃染血的衣襟上短暂凝滞。青铜面具下的眼神如淬毒的箭矢,扫过墙上悬挂的《货殖列传》,最终钉在他腰间暗绣的海水江崖纹带上。

  "孔掌柜可知,今日港口发现数十具明军尸体?"朱载堃单刀直入,绣春刀鞘重重磕在酸枝木桌案上,震得算盘珠子哗啦作响。他瞥见对方喉结剧烈滚动,却见孔文远转瞬换上悲天悯人的神色。

  "在下也听说了,想来是倭寇残部所为,真是造孽啊。"叹息声中,孔文远还不忘从袖中掏出一方素帕按在眼角,可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上月小人的船队还险些遭劫,幸得登州水师......"

  "是吗?"朱载堃突然冷笑,染血的指尖甩出那张双色货单。泛黄的纸张在空中划出弧线,精准落在账簿的"茶叶三百篓"记录上。孔文远看着自己亲手书写的蓝色字迹下,渐渐显形的红色罪证——"佛郎机子铳二十杆琉球硫磺八担",冷汗瞬间浸透了绸缎内衬。

  "那这又作何解释?孔掌柜的生意,怕是不仅限于丝绸瓷器吧?"朱载堃倾身逼近,面具上的饕餮纹几乎要贴上对方惊恐的瞳孔。他故意放缓语速,看着孔文远颤抖的嘴唇翕动,"听说贵商用乌贼墨描红,血矾染蓝,需鲸油浸润方显真章?"

  "大...大人误会了,这...这只是..."孔文远的后背死死抵住太师椅,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露出眼底血丝。他突然瞥见账簿边缘未干的朱砂印——今早清点走私货物时,不慎留下的罪证。冷汗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在昂贵的苏绣云纹上晕开深色痕迹。

  小主,

  "不必狡辩了。"朱载堃的绣春刀出鞘三寸,寒光映得满室账本上的蝇头小字都在发颤,"登州水师与你们勾结走私军械,如今被倭寇黑吃黑,是不是?陈安、张武、李长庚......"他每念出一个名字,孔文远的身子就剧烈颤抖一下,"这些济州岛军户的百户,都成了你们牟利的祭品!"

  窗外突然炸响惊雷,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瓦上。孔文远望着朱载堃腰间若隐若现的"锦衣卫"腰牌,终于瘫软在太师椅里。记忆如潮水翻涌:三个月前,登州参将拍着他肩膀许诺的"三成利";半月前,倭寇使者独眼闪烁的寒光;昨夜,货船在风暴中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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