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锦衣卫680
色青紫,显然是吸入了过多毒烟。他的心中一阵绞痛,想起李崇山临终前的嘶吼:"让将士们握着断火绳白刃赴敌,这难道不是更大的恶?"
此刻,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朱载堃终于明白了李崇山的苦衷。那些被他视为"叛国证据"的走私货单,上面记载的"火绳十万支佛郎机铳百尊",原来不是通敌的罪证,而是一个将领为了拯救麾下将士,不惜背负骂名的无奈之举。大明水师表面上旌旗蔽日,威风凛凛,可实际上,库房里的火绳受潮发霉,战船的龙骨早已被虫蛀得千疮百孔,所谓的"天朝舰队",不过是徒有其表的纸老虎。
"大人小心!"王勇的惊呼打断了他的思绪。朱载堃本能地侧身,樱花纹短刀擦着他的耳畔划过,带起一阵腥风。他挥剑反击,刀刃与倭寇的兵器相撞,火星在毒雾中炸开。借着这转瞬即逝的光亮,他看清了倭寇手中的火绳枪——枪上缠绕的火绳干燥而结实,点燃时发出清脆的爆响,与他们手中那些奄奄一息的火绳形成鲜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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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载堃的心中涌起一阵悲凉。李崇山冒着生命危险走私的,正是这种能在恶劣环境下正常使用的优质火绳和兵器。他想起李崇山说过的话:"上个月发下去的火绳,有三成根本点不着。"当时他以为这是为罪行开脱的借口,如今才知道,那是一个将领对士兵最深沉的爱与愧疚。
战斗在雾中愈发激烈。朱载堃的剑招渐渐迟缓,体力在毒雾的侵蚀和战斗的消耗下快到极限。但他的眼神却愈发坚定,因为他知道,此刻他不仅是在为自己和兄弟们而战,也是在为李崇山洗刷冤屈,为那些因为军备废弛而枉死的将士们讨回公道。
"杀!"朱载堃大喝一声,挥剑砍倒一名倭寇。他的动作惊醒了周围的敌人,更多的倭寇嚎叫着围了上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熟悉的号角声——是戚寒江率领的援军到了!朱载堃精神一振,高声喊道:"戚兄!李崇山是冤枉的!"
当戚寒江的身影冲破雾霭时,朱载堃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他看着战友们与倭寇拼杀,心中默念着李崇山的名字。等这场战斗结束,等他回到大明,他一定要将真相公之于众,让所有人知道,那个被冠以"叛国者"罪名的李崇山,才是真正的英雄,是用自己的生命为大明水师照亮前路的人。
毒雾渐渐散去,晨光刺破云层。朱载堃站在满目疮痍的战场上,看着海面上漂浮的尸体,心中暗暗发誓。李崇山用生命换来的真相,他绝不会让它被掩埋。而大明水师的痼疾,也到了该彻底整治的时候了。这一仗,不仅是与倭寇的战斗,更是与腐朽和黑暗的较量,而他,将成为那个撕开黑暗的人。
雾网迷局
万历二十六年腊月十四,釜山港的雾浓得仿佛能攥出水来。朱载堃握着雁翎刀的手掌沁出冷汗,刀镡上的饕餮纹硌得掌心生疼。三丈外的锦衣卫举着火绳灯笼,昏黄光晕在雾气中晕成虚浮的圆,忽明忽暗间,他瞥见焦黑碎石上蜿蜒的血迹——那是三日前倭寇突袭留下的,此刻正被新的血渍层层覆盖。
"嗷——"雾中突然炸开倭寇的怪叫,尖啸声像是用生锈的刀刃刮擦铁板。朱载堃瞳孔骤缩,佛郎机铳的轰鸣紧接着撕裂空气,脚下的土地剧烈震颤,震落了他甲胄上凝结的冰碴。燃烧的火绳灯笼在摇晃中倾倒,浸透灯油的麻绳拖曳出猩红火线,洒在青紫色毒雾里的瞬间,腾起诡异的蓝焰。
蓝焰照亮了半张扭曲的鬼脸。朱载堃本能地挥刀,刀锋劈开潮湿的空气,却只削断了倭寇头顶的发髻。那人戴着刻满樱花的铁面具,火绳枪的枪口正对准他的胸口。千钧一发之际,王勇扑上来撞开敌人,自己却被弹丸擦过肩头,血珠飞溅在雾中,转眼消失不见。
"散开!找掩体!"朱载堃的吼声被毒雾吞噬。他翻滚着躲进坍塌的了望塔基座,雁翎刀在石块上撞出火星。潮湿的火绳燃烧迟缓,锦衣卫们的火绳枪喷出的不是致命弹丸,而是呛人的浓烟。这浓烟与毒雾纠缠在一起,既是遮蔽敌人视线的屏障,也是暴露己方位置的标记。朱载堃突然想起托马斯的警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们竟亲手点燃了这把双刃剑。
毒雾中传来铁器相击的脆响。朱载堃贴着冰凉的石壁挪动,听见左侧传来锦衣卫的惨叫。当他冲过去时,只看见半截断刃插在土里,刃身上凝固的血痂泛着黑紫色。他弯腰拾起断刃,突然摸到刃柄处刻着的"李"字——那是李崇山两个月前亲自为新兵打造的佩刀。
记忆如毒雾般涌来。半月前的深夜,李崇山浑身是血地撞开他的营帐,怀里紧抱着用油布裹着的货单:"朱大人,看看这个。"烛光摇曳中,"火绳十万支"的字样刺得人眼睛生疼。"我承认,走私养军是罪。"参将咳着血沫,眼神却亮得瘆人,"可上个月发下去的火绳,有三成根本点不着!"
此刻,朱载堃在雾中艰难喘息,终于读懂了李崇山最后的苦笑。大明水师的旗帜在阅兵时猎猎作响,实则船底的桐油早已剥落,火绳里掺着稻草,将士们握着这样的兵器冲向敌阵,与徒手赴死何异?而那个被冠以"叛国者"罪名的将领,或许只是想用沾满血污的双手,为兄弟们多争取半成生机。
"大人!西侧有异动!"王勇的声音带着哭腔。朱载堃抬头望去,只见雾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黑影,樱花纹战旗若隐若现。他握紧雁翎刀,却摸到刀柄缠着的布条——那是李崇山送他的护身符,用玄海陶土粉末染成的紫色,此刻在毒雾中泛着幽光。
佛郎机铳的第二轮齐射袭来,朱载堃猛地将王勇扑倒在地。碎石飞溅,一块弹片擦着他的耳际飞过,火辣辣的疼痛中,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这声音与毒雾、与轰鸣、与怪叫混在一起,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物理的迷雾遮蔽视线,政治的迷雾扭曲真相,而人性的迷雾,让他分不清眼前的敌人究竟是倭寇,还是大明自己溃烂的脓疮。
小主,
"有些真相,比毒雾更呛人。"李崇山临终前的话在耳畔炸响。朱载堃突然挥刀劈开最后一个火绳灯笼,燃烧的灯油如流星般坠入雾中,照亮了倭寇狰狞的面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