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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脸一红:“你别胡说,我才没大叫,而且有危险躲起来不是很正常嘛,我骑马都不太会呢,这人这么凶悍,硬碰硬可不聪明。”

  江芸芸坐回椅子上,看了眼紧闭的大门。

  母子两人正在屋内说话,他们说的是黎语,声音起伏高低,让人听不清说话的内容。

  江芸芸甚至把乐山叫了起来,让他去准备两件干净的衣服和热水。

  在很早之前,江芸芸就知道自己现在逮着吕芳行测量土地,得寸进尺,完全不在乎他的面子就一定会激起他的杀心。

  他会杀她,是肯定的事情,但派谁来杀江芸芸并没有确定的想法。

  直到五日前的深夜,符穹深夜匆匆而来。

  ——“他去找当初杀张县令的那个生黎了。”

  符穹现在是早有准备,把这个生黎的身世背景,家庭状况,还有日常接触的人都查得一清二楚。

  江芸芸很快就在心中勾勒出这人的形象。

  一个幼年丧父,汉黎两边都容不下的一个人。

  一个生活艰难,日日不得停的年轻人。

  一个情绪价值极低,没有感情的边缘人物。

  一个只剩下细微爱母之心,却无法正确表达的人。

  符穹说直接杀了这个人还简单些,免得这样的人暴走,反而危险。

  江芸芸却沉默了。

  那日她还不知道幺儿和武忠的情况,若是他们找不到那些带着银子消失的人,又或者没法带回证据,那这个黎人的性命至关重要。

  “人死了又如何,人死了才好说话啊。”符穹不甚在意地说道。

  他说的不无道理,如今是他们占得先机,手里又有符家早已准备好的这条线,自然是能一并牵起来的,若是吕芳行打死不承认又如何,只要底下有一个人熬不住说了话,这件事便能成了。

  这可是封建社会啊。

  江芸芸能清晰得看到符穹的想法。

  一个被权力金钱滋养长大的人,在他的认知中,人命是最不值钱的。

  “还是要这位黎人口供的。”思索许久的江芸芸低声说道,“证据一个也没不能少。”

  符穹脸上笑意微微敛下,沉默得看着小县令认真的脸。

  所以去请这位母亲来便是江芸芸为这个案子准备的软刀子。

  在此之前她并不知情这位母亲的品行如何,只是办法总是要一个个试过去的,哪怕这位母亲同样是冷血之人,那也会有其他办法的,所以她做了两手准备。

  “听闻琼山县的一半码头是符主簿的。”昏暗的书房内,江芸芸低声说道,“这件事还真是非你不可。”

  “你说,他会出卖他伯伯吗?”屋外,吴萩等得受不了了,好奇凑过来问道。

  江芸芸坐在椅子上,揉着胳膊,不甚在意地说道:“会吧,那个吕志显然并没有把他当成真正的亲人。”

  “可吕志这些年还挺照顾他们的。”吴萩欺负小孩,把顾仕隆的小板凳勾过来,想要坐下来。

  江芸芸小腿一伸,把小凳子重新踢回到顾仕隆边上,懒洋洋说道:“你自己重新找一个。”

  顾仕隆忙不迭坐了下来。

  吴萩抱臂看着两人,大声说道:“你太溺爱小孩了吧。”

  江芸芸点头:“是这样的。”

  顾仕隆得意坏了,小脑袋一仰,指指点点:“你欺负小孩,你坏人。”

  吴萩只好去隔壁又搬了张椅子过来。

  “我倒是觉得他不会供出来,顶多是都揽到自己身上。”他坐下来就开始一本正经分析着。

  “你想啊,他娘现在这个情况,体弱多病眼睛还瞎,他已经活不下去了,肯定要找个人照顾他娘的吧,吕志不是就挺好的,这些年也是要钱给钱,要药给药,他们寨子的米粮去县里卖,吕志作为管家都是高价收的。”

  江芸芸想了想,才说道:“可人是很奇怪的。”

  吴萩不明所以。

  江芸芸没有继续解释,吴萩凑上去要磨着人说出个所以然来,顾仕隆把人推开。

  “你少烦她。”他不高兴说道,“我感觉你太烦人了。”

  他想了想突然上前,连椅子带人,把吴萩往边上拖了拖:“你离江芸远一点。”

  “哎,你这个小孩怎么说话的。”吴萩不高兴质问道。

  顾仕隆摸了摸嘴巴,认真说道:“用嘴巴说话的啊。”

  吴萩气得不行:“江县令,你身边的人都怎么回事,你也太不管教他们了,还有这么久了,你身边那个乐山哪里去了,刚才我都没找到他。”

  江芸芸打了个哈欠,懒洋洋说道:“你昨天也没休息,去睡觉吧。”

  “不睡,我要等结果。”吴萩咧嘴一笑,“我们赌一下吧。”

  三人沉默地坐在屋檐下,看着天边的夜色越来越亮,直到一轮旭日缓缓升了起来。

  一直紧闭的大门也随之打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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