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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紧攥起,掌心的月牙愈陷愈深。

  恨意恼怒交织在心头,刺激着她的脑海。渐渐蔓延到她的肩上,头脑一阵眩晕,若非男人扶得及时,她早已跌到地上去了。

  “绾绾思量的如何了?”手依旧抚在她的肩膀上,季桓幽幽道。

  安郎她定然是要救的。她来此处拿舆图,本就是为了救安郎。

  可当下季桓横差一脚,直接将安郎和阿澈他们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若丹阳城破,乔怜姜恐怕不会留活口。

  “你到底要如何?”辛宜抬眸,眼角泛红,连带嗓音也听着嘶哑。

  长指从指尖慢慢落至脸颊,男人轻抚着她,声音难得温润,点漆般的眸子乌黑又深沉。

  “我想要什么,绾绾一直很清楚。”

  “莫要再离开我了。”说罢,顺势将人紧紧抱在怀中。

  低沉喑哑的声音钻入耳畔,“等回了洛阳,我自会为他寻一个去处,好生安顿。绾绾可时常见他。但,你要记住,我才是你的夫君。”

  怀中的人身躯颤抖,似在诉说无言的反抗。男人反倒将她抱得更紧。

  “我已退至此等地步,绾绾合该体谅我一番才是。”

  “我如何能信你!我怎么敢再信你?”辛宜想挣脱,瘦弱的肩被一双臂膀紧紧桎梏,无处可逃。

  “经此种种,我亦想通。”季桓道,“等绾绾生下我们的孩儿,我自会还他父女自由。”

  “不过,须得他们安分守己。这其中如何做,绾绾自是比我再清楚不过。”

  季桓身前逐渐洇湿了一片,辛宜遂不再反抗,由他抱着。

  “好,我答应你。”

  “只要你救出他和阿兄,还有阿澈和素问。”

  听见她终于松口,男人的面色最终缓和了些许。

  昨夜大军已攻破阳羡,季桓先一步来了吴郡寻她。眼下事情解决,马车再次起程,与攻打吴郡的蔡钧军队会合。

  乔茂虽死,其麾下十万大军,以及擅长水战的一万鸢行军依旧还在,由乔怜姜继承。

  阳羡邻近荆州,且守卫薄弱。而之前扬州郡兵等皆随乔怜姜进了丹阳,荆州军不费吹灰之力,便攻下阳羡。

  乔怜姜大为震惊,在荆州军将要行至吴郡时,急忙派遣人马,将八成人马调至吴郡。

  宋峥此刻正被乔怜姜软禁在房中。偏偏她每日会亲自前往,为宋峥送食。

  今日,她依旧身披斩衰,脚着红履,笑盈盈地过来送饭,并将扬州的情况说与宋峥。

  哪知,宋峥一怒之下将食盒扔了几丈远,盯着她怒道:“你……”

  “你既要找死,便自己去死好了,为何要拉着这么多人替你陪葬!”

  宋峥心中气恼,挣脱着周遭锁链铛铛作响。

  乔怜姜歪坐在对面的榻上,单手托着瘦削地脸颊,笑道:“我何时说要寻死了?”

  “怎么,你数次独自一人去寻死时,怎就不见你这般激动?”

  宋峥知晓,她指得是他两次救辛宜的事。他双拳紧握,挣扎道:

  “我的事我自有把握,用不着你管!”

  被他这么一噎,怜姜顿了顿,当即道:“那宋将军都这么说了,我的事自然也与你无关,你也管不着。”

  “我有大军十万,水军一万。”她面色端肃了些,起身冷冷看着宋峥:“荆州蔡钧不过五万兵马,如何与我抗衡?”

  “蠢货!”宋峥恨得咬牙切齿,“你忘了乔茂是如何死的?”

  “季桓那厮阴险狡诈,连乔茂都折在其中,你又如何与之抗衡,快放了我!”

  怜姜轻嗤一笑,擒过宋峥的下颌,抬腿踢向他的膝盖,将他压跪到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不是你可随心所欲之事!”宋峥继续挣脱道。

  “我放了你,然后你出面替我对付季桓?”乔怜姜循循善诱,语气清扬。

  然而,接下来一巴掌迅速落在宋峥脸上,力道不算轻,红痕遍布,打得他当即侧过脸去。

  “昨夜辛宜刚走,至今未归。而今吴郡又被围城,让我猜猜看,你是要趁机去救她,还是要带着我的人马寻了时机离开扬州?”

  乔怜姜剜了他一眼,讽笑道:“莫不要以为,我不知你在算计何事。”

  她旋即起身,斩衰下的红裙拖地,分外绮丽夺目。在宋峥身旁不断踱步。

  “莫要了,韦允安还有阿澈还在此处,辛宜就算身在吴郡,她的心,仍在丹阳。”乔怜姜道。

  “季桓抓了辛宜,那又如何?我始终居于有利之位。”

  想到某处,她忽地俯身对上宋峥的双目,笑得骇人。

  “你猜猜,若我拉着韦允安还有那个孩子一同陪葬,黄泉路上,会不会也能见到季桓?”

  “他那般精于算计,又岂能想不到此处?”

  “且这般看吧,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

  此时,宋峥不得不眯起眼眸,认真地打量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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